久爱文学

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

第7章 齿留香

爽朗如炸雷一般的声音，再加上邀请人品酒时的热情，显然是一位豪爽的酿酒师。
一般人买酒都不会在酒库买，除非是大批量的进酒才来酒库。所以当林凡对看守酒库的小吏说自己是来买酒的时候，那小吏立即热情起来。如果能够一次性大批量的出酒，酒库收到的税钱自然更多。这些小吏能够抽些油水，那也很是不少了。

酒库规模不算大，却也分了好几个作坊区，每个作坊区都是一家的酿酒坊。而在这些酿酒坊后面，便是囤积大量酒水的仓库，有专人看管，防止酒水被人盗走。

因为交税很重，所以酒库这一块的油水十分之多。自然的，各个地方官府都极力想要和朝廷争夺这一块féiròu。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管理，自然对酒库很是重视。若是出了什么岔子，那朝廷可就有理由收回了。

刚走进酒库的作坊区时，林凡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。里面的酿酒师都光着膀子，还有一些打下手的人，也都卖力地将一坛坛酿好的酒搬去后面的仓库。

“这位小哥，敢问这吴城镇酿酒最好的，可是那吴老？”

林凡拿出扇子摇晃起来，对着带路的小吏询问道。

作坊区热气太多，让刚刚进来的林凡都有些闷热。怕是呆不了多长时间，衣服都要湿透。

那小吏没见过林凡，认为是第一次来吴城镇，便笑道：“不瞒公子，这酿酒最好的确实是吴老头。可您要是想最好的酒，那您就得去找李老头。”

“哦？”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，林凡有些兴趣了，“不知是何原因，小哥可否告知个中缘由？”

说着，递了一张面值一缗（mín）的会子给那小吏。

会子是南楚的纸币，一缗即是一贯钱。按理一贯钱价值一两，即为一千文。可是由于年年与金征战，朝廷开支甚大。财政的困难，使得南楚的君臣，不得不破坏自己制定的会子的兑界和界额，使得会子不断贬值。

虽然内库会出白银回收一些会子，然后焚烧掉，以求稳住会子的价值，可通货膨胀的严重性超过了朝廷的预测。以至于到了现在的端平元年，原本价值一千文的一缗会子，现在只能兑换到三百三十文，差不多跌幅了三分之一。

林凡说话一直客客气气，面相又和善，让人看了之后都觉得很舒心。这小吏每天都对着一般粗鲁的大老爷们，平日里来的老板也个个都是财大气粗，根本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。哪像林凡这般和善，而且还给自己赏钱。

将那一缗的会子收入怀中，那小吏就越发会对林凡恭敬起来。

“公子太客气了，那吴老头酿的酒其实不止在吴城镇，便是在隆兴府，早些年也有些名气。本来销路一直很好，吴老头酿酒也很高兴。可据说是当时一家长期购买吴老酒水的酒楼，居然在卖酒之前先勾兑了水，把吴老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气，也就这么生生毁掉了。”

一个爱惜酒的酿酒师，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美酒，被人勾兑了水出售，毁掉自己的名声。吴老头被人勾兑水，而且还毁了名声，那确实是一件十分恼怒的事情了。

“所以，吴老头便不卖酒了？”林凡追问道。

那小吏先是点了点头，可突然想起一件事后，却又是摇头道：“这个我也说不准，现在虽然不卖酒，可吴老头却一直在酿酒。酿好的酒就存放在酒库中，也不出售。现在这酒库里，就数吴老头的酒最多了。大家也搞不清楚，既然不卖酒了，为什么还一直这么拼命酿酒。前些年，吴老头也着实赚了一些钱，可这一直酿酒不卖，眼看就要没钱酿酒了。”

林凡心中一盘算，爱酿酒的人若是没资金酿酒了，说不定会重新卖酒。自己来这里，倒是赶了一个机会。

见林凡似乎想打吴老头的注意，那小吏赶紧说道：“公子，我劝你还是买李老头的酒。虽然比不上吴老头的，可关键他肯卖酒，而且这些年就数他在吴城镇卖的最好了。至于那吴老头，脾气倔着呢。这不，前两天还有人想买他的酒，被他一棍子轰了出去。”

几句话的功夫，那小吏就带着林凡进了作坊区。

进来之后，林凡才发现之前在门口听到的声音。只见一名年过huā甲的老者，正光着黝黄的上身，端着一坛酒往四周人碗里倒酒。

“这坛酒可是huā了五年的功夫，一点点mō索出来的，各位都尝尝，怎么样！”

说着，率先将一碗酒倒入口中，竟是一口闷了。喝完后，将那口瓷碗放在一旁桌子上，痛快地咂了咂嘴。

其他人再不犹豫，也纷纷将碗中的酒倒入口中。这一喝，却觉得酒香四溢，醇厚无比。

一个中年人放下碗后，用肩膀上的máo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，lù出一口牙笑道：“吴老头，你这酒怕是在隆兴府都数一数二了。”

吴老头显然也十分高兴，拍着自己虽有些皱，却还算厚实的xiōng膛，笑道：“齿留香，老子这酒要的就是chún齿留香，让人喝了回味无穷。可惜啊，就是耗时间，而且光是酒曲就费了不少钱。这酒，怕是再也没钱酿了。”

林凡闻言，心中一动，上前说道：“那我要是买了你的酒，你不就可以再酿了？”

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小哥的声音，吴老头这才转过身，眯起眼打量起文质彬彬的林凡起来，语气却很不友善：“公子，难道你不知道我吴老头的脾气？想要我卖酒，除非老子睡棺材里了。要买酒，去找李老头。”

说完，再不理会林凡。任凭林凡如何叫唤，都始终不回头，仿佛没有林凡这个人一般。

身后一名禁军看不过眼，上前一步，大喝道：“我家公子问话，你为何不答。”

比起吴老头洪亮的声音，这禁军更显得洪厚而有力，也充满了战场的煞气。

“这位公子来头不小，好大的架子啊！哼，狗官一个，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
那吴老头终于回过头，有些诧异地看向那禁军，更惊讶地看向了相貌清秀的林凡。不过越看，那是越恼怒。之前因为林凡文质彬彬的好感，也是瞬间便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