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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2 星月故事

062
离开了餐厅，李义先去了俞勇镇的录音室。这是一个地下录音室，通气窗的后面装了一只淡蓝色的卤素灯，弄得整个房间好像在深海里飘来荡去的一个大气泡一样。录音室的门上就贴着“BlueOcean”的铭牌，俞勇镇虽然是首席作曲家，但也不是一个人独享一间录音室，从另一个方面说，作曲家总是需要一些助手的。

“哥，嗯，你怎么又吃披萨，而且还是黑咖啡，你就不能吃的健康点？虽然我是可以为你操持后事，但是你就不能多活几年？”李义只有和亲密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放松精神，说一些没有逻辑的话，开一些很冰地玩笑，而俞勇镇就是这么一位哥哥。

“多活几年干什么，好被你蹭吃蹭喝？”嘴角上还挂着一丝奶酪的作曲家随便卷了卷沙发上的衣服，腾出点地方还示意李义也一起吃点。

“我刚吃过了，还吃了不少南瓜。”

“怎么？失恋了？这么自虐？”知道这孩子吃南瓜就恶心的俞勇镇半戏半忧地问。

“不知道，总之不是很开心。”

“看得出来，心里塞了很多，掏不出来，也理不清楚。”咽下一块有点焦的面饼，俞勇镇抽出纸巾擦擦手，好像准备着什么。

“哥，别忙了，我现在真的没心情。”

“那是你不知道，等到没心情这种情绪积累到空虚的时候，感觉就来了，就一定要找个地方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掉，颓废摇滚就是这么产生的。”

“好吧，那我再忧郁会，现在还没到倾泻垃圾的时候。”李义坐到沙发上，顺手把俞勇镇的咖啡扔到垃圾桶里。

“你不是说还没到倾泻垃圾的时候吗？”

“我是没到，你差不多了。哥，该去呼吸点新鲜空气了。长期呆在地下，会得氡气病的。”

“不会的啦，有个丫头给我送了盆植物，我现在也是有人关心的人啦。”

“哦，什么植物？”俞勇镇指了指天花板。

“吊兰啊，倒是很合适的植物，看来是真的关心哥啦。”

“据说叫月光草，比起吊兰来，好听得多了。”

“月光草？是李妍熙那孩子吧。”李义想起那个叫自己月哥哥的女孩。

“嗯，你怎么知道，小子，我好不容易有点盼头，你又要扫我的兴是不是？”

“不是不是，哥，这孩子还小，你还是放过人家吧。”

“小？你哥哥我很老吗？你不是也霸占着好几个小丫头么？”

“不是不是，我那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，你老人家可不一样。”

“怎么不一样了，我也可以照顾她们的。”

“可是哥不是要结婚了吗？”

“去，给我把《1814》敲十遍。”

“哦，我去我去，您别生气啊。”

回到练习室的申昌石找来负责文熙俊这次音乐电视制作人，告诉他可以让这些冥思苦想或者搔首弄姿的男孩回去休息了，主角是用不上他们了，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演个路人或者尸体什么的，反正都没有台词。接下来就是女演员的选择了，相比较而言，女演员要容易点，一个是因为已经有几个备选的了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女主演并不那么重要。

“申导演，这是初步选出来的几个孩子，请您决定。”一个练习生指导领着排成一条线的女孩们进来站到练习室的中间。

“哦，这样啊，好的。”申昌石接过档案随意地翻着，“你们都看过剧本了，虽然不是电影，但是编剧也花了很大的心力。现在请你们给剧中的人物取个名字，包括男主角和女主角，也就是给你们自己取个名字。不要着急，慢慢想，也不用傻站着，想好了写张纸条给我就可以。好了，时间是五分钟。”

对于从资料上看最大也不过十五六岁的这群女孩子来说，被导演大人交给的这个任务有点太难了。几个相熟的走到一边唧唧咋咋地讨论起来，也有一两个看看没人注意跑到角落打电话求助，只有一个女孩装着沉甸甸的问题走到窗边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。她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明亮的灯光，把平静的面容交给了灰蒙蒙的月光，微微扬起的螓首似乎在倾诉又似乎在思念。

时间还没有到，但是心急的孩子们已经陆续地把答案交了上来，那个窗边的孩子也提前交卷了。看着纸条上一对对流行漫画或者肥皂剧里面的名字，申昌石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。突然，一张似曾相识的纸条映入眼帘，“星，月”，申昌石认出了这两个汉字，今天怎么一下子练习了汉字认读呢。

“李妍熙是哪位？”一个身材明显还在发展中的孩子从角落里站出来，她是没有朋友的那个，既没有人可以商量，也没有人可以打电话。“你会唱歌吗？”

导演这个诡异的问题一下子让李妍熙脸红了，虽然她的梦想是做演员，可是也毕竟是作为歌手接受训练的啊。“会，会一点。”

“哦，那么，这个，徐贤真小姐在吗？”

“导演，我在的。请您不要用敬称。”

“好吧，两位可以留下，其他人请休息吧。”

知道结果的练习生们瞟了一眼站在中间的两个人，向导演鞠了一躬，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了出去，走廊上一些嘈杂的声音通过还在开合的门传进来。

“看来，你们似乎没有多少朋友啊，来，请坐。”申昌石指着练习室边上的折叠椅，李妍熙和徐贤真小跑过去一人搬了一张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。

“徐贤真小姐参加了这两首歌的录制，想必是对故事有很深刻的理解的，你给这个女孩取得名字是独孤菊，男主人公的名字是独孤剑，有什么理由吗？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是兄妹呢？”

“啊，导演，请您不要用敬称了。这个，我在和熙俊哥合唱的时候，就觉得这是相依为命的两个可怜的哥哥和妹妹的故事。他们很可怜，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到他们，妹妹就像野菊花一样纤小却在微笑，哥哥就是保护小花的剑，最后也是小花在风中陪着剑。”

“很好，很凄美的故事，那么我就叫你贤真了。”申昌石满意地点点头。“妍熙呢，你是怎么想的？”

“我，我就觉得男主角像永远面对着女主角的月亮，只把平静的微笑给她，而女主演就是远远地思念的星星。两个人不用在一起却也相互知道心意，甚至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只是思念而不会悲伤。”

“只是思念而不会悲伤？好，很好，那么，他们是什么关系呢？”申昌石眼睛发亮地盯着女孩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？”

“嗯，如果要说关系的话，守护和思念的关系可以吗？”

“这样啊。”申昌石坐回因为追问而往前靠的身体，“这个，贤真啊，这次要拍两个MV，你也到现场去感受一下好么？”

“我？”已经感觉到一些的徐贤真顿了一下，“导演您放心，妍熙是我很要好的姐妹的，我会去给她加油的。”

“那就好，等时间安排下来我们就动身。”

“这个，导演，请问男主演是谁呢？”李妍熙站起来在鞠躬前问。

“怎么，不是熙俊哥吗？”徐贤真奇怪地看着很要好的妹妹。

“嗯，文熙俊前辈似乎不太适合这个角色的样子。”

“不是那个胖小子，而是一个很忧郁的，很像月亮一样的男子。”申昌石高兴地又倒了一杯咖啡给自己，“哦，这名人堂公司的咖啡还是不错的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