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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 魏中华的难事
黄伟宏刚下了楼，就遇到了魏教授。
魏教授把他叫住了。“小黄，你怎么啦？好像有什么心事？”
“没事，没事。”黄伟宏目光闪烁地回答。
魏教授作为站长，自然是非常重视每个队员的情绪变化和心理状态。当初选择宇航员的时候，人的心理素质可是占第一位，如果没有优秀的心理素质，没有团队协作精神，一个爱闹情绪的人他的技术素质再优秀也是不能成为宇航员的。
“小黄，个人的私事，在这儿是没有的。走，我们去蔬菜大棚再去看看‘红苔’的情况。我们边走边聊吧。”魏中华开诚布公地说：“小黄，这段日子里，也许我有点疏忽，你那儿的工作确实挺辛苦的，你有什么想法或牢骚都可以对我泄出来。我们既然共同在这里，都只是一个目的，生活好，工作好。”
“魏站长，这我知道，我也没有什么想法。你们比起我来更辛苦，唐教授他们在远路遇上沙尘暴更是充满凶险。”黄伟宏有点委屈地回答。
魏中华摇摇头，关心地说：“不对，小黄，你没有说实话。你瞒不过我的眼睛，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。你不要有什么顾虑，尽管说出来，我或许能帮你。”
“这个，魏站长，这是我私人的事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黄伟宏吞吞吐吐地说。
他们出了气闸门。魏中华语重心长地说：“我再说一遍，在这里没有私事。你要明白，在火星上一个人的行为对其他的人是如此重要。要是一个人出了乱子，影响的可不是个体，而是整个站，甚至关系到整个站的存亡。”
“这我知道。”年轻人有点紧张起来，他拿捏着双手，终于像决定了某件大事一样，突然吞吞吐吐地问：“金甬波，你是她的老师，我想问，……她有没有男朋友？”
魏中华没有料到黄伟宏问的话是关于金甬波的，而且是这么个敏感的问题，心里着实吃了一惊，但他随即明白了黄伟宏的意思，也明白了年轻人闹情绪的原因了。于是他沉吟地说：“这个，你问这个问题我倒不清楚。我虽然是她的老师，但我有很多年没有跟她接触过，不知道她后来的情况。不过你如果想知道的话，我可以帮你问问。按我的看法，她应该是不会有男朋友的。她是一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好女孩，我支持你追求她。”
中国在最初招收的女宇航员中，其中有一条规定就是宇航员必须是已婚而且有孩子的，否则不会被录取。但到了最近几年，特别是自从需要火星宇航员开始，这个规定逐渐取消了，未婚女子也能录取为女宇航员，只要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民，硕士以上学历，只要年龄符合，只要有这个志向，掌握较全面的技能，都能报名应聘。魏中华上火星的时候，有关未婚女性能应聘火星宇航员的条例还没有解禁。在他的印象中，上火星不是女性所能胜任的。
黄伟宏有点委屈地说：“我向她提出来了，可她拒绝了。”
魏中华琢磨了一下，说：“这事不能急，必要时我帮你旁敲侧击一下，看看她的反应，但你也不能强来，毕竟这种事是二厢情愿的事。小黄，对不对？目前在这儿你还是以工作为重，不要因为感情而影响了工作。现在‘红苔’事件有可能展成一个危险的事件。”
黄伟宏点点头，到了4号大棚。夜晚，蔬菜大棚里光线黯淡，他们俯着身观看了一段距离，却没有红苔的踪迹。
“这里干燥，没有水汽，因此红苔不会生长。”
“是，”黄伟宏应道，他明白魏教授的意思，“就是说我们能用水这个因素来控制红苔。”
魏教授点点头。“正是。如果红苔不会分泌出毒素来，我们能大加利用。”
“但它能吸收养分，有机盐，对蔬菜肯定不利。”
“所以再观察一下。在实验室继续培养分析。”魏教授说。
魏教授和黄伟宏出了4号大棚，又去1号分隔室，看了看下午被他铲除了的地方，并没有长出新的红苔，他们放了点心。随后又去其它的大棚察看了一下，并没有现红苔有大面积生长的异常情况。
根据白天的实验测定，红苔之所以呈红色是因为它含了三价铁，属于地衣（1）植物门，但它却是藻类和细菌共生的植物，而不是真菌。地球上共生的藻类主要是单细胞蓝藻，如念珠藻。出现这种藻类，也能说明人类改造火星的大气成为可能，是一个意外的大收获，这点令魏教授是高兴的。但因为还不了解它的来龙去脉，所以显得可怕。因为万一与来自地球的植物不相容，就可能成为一个大灾难。
魏教授因为还要去制水制氧室，他们就在大棚门口分别。但黄伟宏说的话，已经在魏中华的心海里掀起了波澜。从黄伟宏的口中，他至少证实了一点，金甬波是冲着他来的。她能从地球追到二亿千米以外的火星上来，如果真的为了爱情，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追求爱情路程最长的一个女子。说实话，他不是石头，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，他为金甬波感动，为金甬波流泪。特别是经历了那件陨石事件，他的内心更是深深地爱她，但他不能。他不能这样做，他有家庭有妻子孩子，还有这站里的一大堆工作都需要他去处理，去决定。目前的火星危机远远还没有解脱，而且又出现了严峻的“红苔”事件。
另外，他的心里牵挂着千里之外的唐伟宇他们，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天了，不知他们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。如果探不到水源，下步如何走，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松懈，更不会有时间去考虑个人上的事。如果真的跟金甬波生了感情上的纠葛，他知道一定会给自己添上不少麻烦。你看现在就钻出个黄伟宏来。
当然如果金甬波真的能跟黄伟宏好上了，反倒能让自己省心。他也想看到他们能在火星上举行一场旷世婚礼。当然最终这一切须经火星局的同意。但他明白，要想跟金甬波谈论这却是一件难事，说不定自投罗网，正中她的下怀。
（1）注：地衣是藻类和真菌共生的植物，不是和细菌，这里用细菌代替，是作者假设，在现有的生物学上不能误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