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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落日象只乒乓球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，姿态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。这个时候地球信号至火星再回到地球所需要的时间大约是二十分钟，二十分钟也是飞船能飞行一万八千千米路程的时间，因此时间对于此时的飞船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。
这时魏教授接到吕工的呼叫从外面赶回来了，看得出鲍尔和吕工的神情都有些失望和焦急，他们分析是飞船上的激光陀螺仪（2）突然不起作用了。情况是严峻的，所有人已经感受到了飞船危机所带来的不安气氛。
金甬波也屏住了呼吸，望着魏教授，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解救这个危机。
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乐观的美国人划了一个教徒常做的小十字礼，而吕雄雪一言不，拼命地盯着屏幕，屏幕里的飞船已经出现了失控的迹象。
魏教授表面十分冷峻，但心里比任何人都焦急，对于已经到了家门口的飞船出了如此严重的故障，意味着自己即将要面临着的是一个怎样的危险和考验，就像我们看着一块冰在热水中渐渐融化一样，一筹莫展。
他让吕工和鲍尔再想想，是否有补救办法，这里是否能帮地面站进行*控。事实上任何人都知道目前的技术这里是不能*纵飞船的，只能提供登陆舱一些参数。吕工和鲍尔都摇摇头。
希望的破灭突如其来，果然如分析的一样，飞船突然失去联系，火星上再也联系不到这个飞船，现在看来不一定是飞船上的陀螺仪出故障，而是电路系统出故障了。
魏中华凝望着屏幕，唐伟宇骂起了娘，俞志广脸色惨白，黄伟宏一言不，金甬波则盯着她的老师，好像她的老师完全能解除这场危机似的。这时所有人倒希望它像陨石一样直接撞向火星，而不希望飞向无际无边的太空之中，永远找不到它的踪迹。
吃晚饭的时间到了，但谁都没有胃口，魏教授强制他们去吃饭，留下吕雄雪和鲍尔继续用深空雷达搜索。吕雄雪这二天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这儿，他是最不愿相信刚刚生的危机是真实的，还继续一遍一遍地重新搜索着飞船的信号。
四十三岁的吕雄雪虽然话语不多，但十分敬业，兢兢业业地长年留守在站里。站里所有的计算机系统都是他维护的，他是网络工程师和电气工程师，基地上的设备几乎都是他和魏教授二人维护的，大到各种控制系统，小到管道给排水系统，机械液压他也懂，是一个全才型的人才，所以都叫他为吕工。
他原是空军的一个大校飞行员，在火星宇航员筛选中入选而成为一名宇航员。他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十三岁的儿子，妻子知道他热爱航天事业，即使不支持他，也不能说服固执的丈夫，所以听说他报名要进行航天培训，没有多说什么就顺应了丈夫的选择。但真的到了要上火星的日子，妻子为此哭了二个夜晚，作为航天员的妻子，怎么会不清楚上太空的风险呢？
有稳重的吕雄雪在，作为站长的魏教授自是非常放心，在过去的二年中，只有他们孤单的四个男人相依为命，远离妻子儿女，牺牲了多少个人间天伦之乐，牺牲了多少次男欢女爱，忍受了多少个寂寞之夜！死神来临了，但此刻谁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词了。
在监控室里留下魏中华，吕雄雪和鲍尔三人，其余人都被魏教授赶回宿舍，但他们也同魏教授一样，度过了一个不寐之夜。火星局局长傅平也是彻夜守在航天中心，随时跟魏教授联络，并探讨了一些应急补救方案，其中包括立即射一牧高小型载货舱，尽管路途时间多一点；另外，跟美国航空航天局联络，争取得到他们在火星上所贮藏的食品和设备的援助，从二o四一年愉快地跟nasa（1）太空合作到二o五二年的因政治等原因而破裂，这一次再进行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，只不过要走复杂的外交路线。
要是实在不行就跟俄国联系，虽然俄国目前还没有在火星上成功建站，但他们的探测器和登陆舱遍布火星，其中一定有为宇航员随时登陆贮藏的大量生活补给，我们可以向他们借用或购买。这是最省钱最稳妥的方案。
第二天过去了，到了第三天，明知道载货舱失踪了，魏教授还是不放松监视，依然对空搜索。近中午的时候，他叫指令长密切注意地震仪，因为吕工和鲍尔经过计算分析，探测出还有一种可能是货舱在中午以后可能直接撞击火星，这样，灵敏的地震仪应该能检测出地面的震动。
另外来自火星局带有安慰性的信息告诉我们，在飞船失去踪迹前一刻，他们已经向飞船的自动登陆程序出指令，如果飞船能接收到了这一指令，如果所有的轨道数据、位置数据、度数据都跟最初轨道设计相吻合，如果电路故障没有影响到登陆，如果……，应该依旧能按原定的程序顺利登陆。
一听到这么多如果，魏教授受不了，他的脾气突然变坏了，他几乎是冲着傅平吼叫：“别说这么多空话了，你们火星局的专家呢？航天中心的专家呢？都躲到哪儿去了？”
他们的印象中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大的火，吓得金甬波都不敢吱声了，悄悄地坐了回去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，从太阳高照到渐渐落山，依然没有一点飞船的影子。落日像一只乒乓球一样，弹跳在月亮高原（2）上，苍白的余晖映照在空旷的大地上，西方天空上呈现一圈圈明亮的浅紫色的光晕，一层层渐次地向远方变暗，直到模糊，黑暗。大地仿佛是一下子沉入到昏黑之中，一片凄凉的景色。
约六时二十三分，金甬波拉着黄伟宏去舱外，撞撞运气，说不定能用肉眼现目标。这当然是痴人妄想，如果雷达都测不到，难道肉眼能过雷达？但魏教授竟然没有反对他们，而且还让俞志广陪他们一起去。
天完全黑暗下来了，他们还仰头望着星星。魏教授老早来信号，要他们撤退，金甬波恳求指令长再留一会儿。然后绝望不会因为他们的执着而演变为希望，最后结果等来的还是一无所有。一小时后，俞志广终于朝金甬波挥了挥手，下了最后的命令：“撤退！”
（1）注：即美国航空航天局。这里指的太空合作系作者假想。
（2）注：1unaep1anum（希腊语英语拼写），位于金州平原西部，地势平坦，由于火星圆周小，在金州平原看不到月亮高原，但那里的细小尘埃颗粒弥漫在大气层中会散射太阳光线，落日时间稍延迟。
